陈志龙:被楼市绑架的国人需风险教育

买股票被套无处喊冤,买房子亏了,却可以“闹”,它有违契约精神,本质是长期为只涨不跌房地产“背书”的结果。现在是有必要进行投资者教育的时候了,建议所有售楼部挂出一个类似证券营业部的横幅,只需改动一个字:楼市有风险,入市需谨慎。

被楼市绑架的中国消费者需要冷静。
被楼市绑架的中国消费者需要冷静。

端午节,有消息称广州亚运城山海湾项目突然降价销售,售价从16000—21000元的跳水至9800——12500元,让人大跌眼镜。老业主强烈反弹,因为他们觉得很受伤,纷纷向媒体投诉,并自发组织起来,封闭小区禁止销售员和看房客进入。

股票买套住了,没有人喊冤叫屈。过去7年熊市,许多股票跌得只剩10%,中石油从48元跌到7元钱,一路跌了7年,如果有人投诉,人家会以为你脑子进油了,因为这市场遵循买者自负、愿赌服输的基本契约。而房价一下行,有人就不干了,投诉、打横幅,甚至冲破重围,冲砸售楼部。

房地产之于中国百姓,早已不再只是居住功能,而是兼具金融和投资属性,两代人省吃俭用的储蓄一次性地用在了房子上,刚性上涨是惯性,天经地义。房价被推上了神坛,只能涨不能跌,容不得房价下跌的半点“闪失”,但这世界上从来没有一种投资工具只涨不跌,黄金(1244.100.100.01%)涨近2000美元又跌到1200,这是基本常识。

今年以来,随着房地产流金岁月的消逝,一些地方频现 “房闹”事件,常州九龙仓降价跑路,引来上百名老业主维权。早前的业主拉横幅、砸售楼处维权事件在网上传开。杭州一楼盘降价,多名前期业主发帖声讨:“买房前后不到一个星期,损失至少十几万,都是血汗钱,让我们怎么能接受得了!”为此,杭州甚至人为设定限降令,降幅超过15%将通过技术手段限制成交,但房闹并未就此平息,反而愈闹愈烈。

可以预期的是,此起彼伏的“房闹”事件可能才是开始。银行业普遍对高房价恐高了,房地产持续冲高已经到了类似当年日本地产危机前信贷枯竭的程度,尽管管理层吹风不断,要求保证刚需性信贷需求,但受制于规模限制的商业银行,未来对房地产的停贷惜贷可能会成为一种常态。

如果面向房地产的定向紧缩持续,商业银行表外业务受到挤压,金融体系以大面积全局性收缩方式去杠杆化,房地产泡沫的“幽灵”终将“显灵”。那意味着所有在高位进场、“想赚最后一个铜板”的购房者都面临愿赌服输的抉择,这是基本的投资素养。

买股票被套无处喊冤,买房子亏了,却可以“闹”,它有违契约精神,本质是长期为只涨不跌房地产“背书”的结果。只许涨不许跌的预期形成后,房地产业对政府和民众形成变相绑架和挟持。市场被惯性和潜规则挟裹着,只能涨不能跌,最终怕要涨到天上去?

1998年亚洲金融危机期间,许多香港人因楼市暴跌成为负资产,包括那些买了长江地产的房子的人。有人建议李嘉诚先生,在这种特殊时刻,不要再追那些负资产人士所欠的房款。但李先生说,香港是个守信用、有契约精神、风险自担的社会。你没看到泡沫是因为你过于自信只好认倒霉。如果泡沫不破,你的房子赚几倍,我也没有理由去分你的利润。这句平实的话是最好的投资者教育。

今年以来的房闹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现在是有必要进行投资者教育的时候了,建议所有售楼部挂出一个类似证券营业部的横幅,只需改动一个字:楼市有风险,入市需谨慎。签购房协议前,购房者在签名前,认真把这十个字写一遍。

(本文作者介绍:陈志龙,财经专栏作家,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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