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国九条”:不看广告看疗效

“新国九条”是利好吗?是,不过谈不上重大利好。当前经济下行,房价走弱,资金外流,再加上IPO开闸又带来新的压力,资本市场承压较重,在这种情况下,“新国九条”的出台只能给市场提振一些信心,短期并不能改变资本市场的走势。

 

9日晚间,国务院发布《关于进一步促进资本市场健康发展的若干意见》,“新国九条”正式落地。“新国九条”对未来5到6年内资本市场发展进行了战略部署,内容涉及注册制改革、所有制改革、发展私募市场、再融资以及推动兼并重组等多个方面。该文件出台的时间点似乎有维稳意向,凸现A股2000点的重要性,看来国务院对股市下跌是很着急的。

“新国九条”是利好吗?是,不过谈不上重大利好。当前经济下行,房价走弱,资金外流,再加上IPO开闸又带来新的压力,资本市场承压较重,在这种情况下,“新国九条”的出台只能给市场提振一些信心,短期并不能改变资本市场的走势。

对比老的“国九条”,新文件并没有超预期的东西,很多方面老的文件里都有提及。《意见》不过是对最近一段时间一直探索的发展道路、发展模式做一个总结,用国九条的形式予以强调。可是,困难不在于说明我们要建设一个怎样的资本市场,困难在于如何建这样的资本市场;困难不在于提出若干原则性意见,困难在于制定更细化的执行措施并且得到落实。

我关心两个问题:其一,国有企业产权改革;其二,股票发行由审批制向注册制转变。

一个以国有企业或者国有控股企业为主体的股市是不可能有好表现的。其一,这些企业不会创造好的利润,因而一般来说没有红利可分。宋林一顿饭吃120万,你指望这样的企业有利润给你分红吗?其二,就算个别的能够创造好的利润,它有什么激励把利润分给股东们?想一想吧,当了这一届董事长,不知道下一届董事长谁来当,为什么要考虑企业的长远利益?

中国股市不分红,他们增发股票,配送股份。这是在借投资者的钱还投资者的钱,借新钱还旧账。这跟传销没什么区别,与非法集资并没有两样。这把戏需要有源源不断的下线进入,但显然不可能总这样。这就是中国增长率世界最高,股市却最熊的原因。这玩法在别的市场是不能想象的。在香港、美国市场上,公司不仅分红政策透明稳定,还常常是四季分红。

不仅如此,国企高管和西方上市公司高管对待股价波动还有着根本不同的态度。西方上市公司的高管需要努力维护股票价格,因为假如股价大跌的话,就容易被人收购,从而失去高管的位置。我们的国有企业不一样,虽然是上市公司,但老总由政府任命,即使股价大跌,也未必影响其位置之去留。或许,他们还盼望股价大涨大跌呢,毕竟近水楼台,在大涨大跌中自己也参与“炒”一把,不是很好的事情吗?我们的高管“炒股”大概不在少数吧。

中国股市因此是一个投机的市场,不是一个投资的市场。靠什么混合所有制或者经营国资替代经营国企是混不过去的,必须彻底放弃国有控股。靠加强管制则更是走错了方向。

管制者不是上帝不是神,而是有鼻子有眼睛的肉身人。他们追求的是个人利益最大化,而不是社会利益最大化。你我大众也追求个人利益最大化,但你我大众不掌握公权力,让自己获利的唯一办法就是为社会、为他人提供服务、创造价值,个人利益最大化和社会利益最大化是兼容的。管制者不一样,他们手上握着公权力,可以靠损害社会利益来实现个人利益。这就是为什么要像防贼一样地防管制者。并非市场不会失灵,但是政府更有可能失灵。

新股上市要官员审批,可是股市表现好坏跟负责审批的官员并没有关系,那么就会出现坏公司通过虚假包装,然会贿赂审批的官员从而上市的情况。而那些不贿赂也有上市机会的好公司,就会选择到国外交易所上市。最终,A股市场就留下了一堆烂公司。这些年,我们一直讲完善退市制度,然而实际情况怎样呢?实际是退市越退越少,现在退市都成了重大新闻。为什么?当初我本来就是靠虚假包装贿赂上的市,你得了好处,好意思拉下脸让我退市?

不只是证监会放弃上市审批,同时交易所还要私有化。只有交易所的所有者能够从交易所的经营中获得利益,他才可能有激励真正去甄别、筛选好的公司,并且约束上市企业的行为。证监会只应该成为监督者,监督有关的法律法规交易所和上市公司是不是在有效执行。

如果在产权和审批两个方面没有根本的变革,那么不管“新国九条”做了什么规定,旧“国九条”没有改变中国资本市场,“新国九条”同样也不能改变中国资本市场。(作者:谢作诗,美国大唐集团中国区首席经济学家 浙江财经大学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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