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岳:无处不在的性交易

4月12日上午,袁咏仪在微博晒出一张短信记录,似与剧组“潜规则”有关,袁咏仪评论称“剧组生活真的多姿多彩”。

在这张信息截图上,某女称“我不喜欢你们男人这样出尔反尔不靠谱……本以为你会跟别的男人不一样,本以为你态度谦和、没有架子,本以为你对我好就做你女朋友……可你怎么这样?”对方回应,“第一:我有女朋友,第二:我今天很忙,第三:我答应会安排有词的角色给你,就一定会做到。”

 

这类新闻真真假假,读者也就看个热闹,真要搞清内幕也不容易。但是娱乐圈这类事情不停发生,应该是不争的事实。

这不算是什么大新闻。“潜规则”也算是娱乐圈的招牌了,几个月没有类似的消息,那才不正常。所谓的“潜规则”就是指年轻漂亮的艺人(一般是女性)与剧组的实权人物(制片人或导演)性交易,换取出演更重要角色或更多的戏份。

卖淫是指以牟利为目的,通过出卖自身肉体,满足他人性需求的交易。有人将性交易的范围定得极宽,认为一切性行为都是交易,婚姻只不过是只向一人出售而已。显然绝大多数夫妇情感上并不愿意接受,爱情中毕竟存在愿意为对方牺牲这种“非营利行为”。或者说,为了牟利而发生性行为,到最后长久呆在一起,剧组的女艺人和导演真结了婚,再八卦的媒体也不好意思指控他们是卖淫嫖娼。

剧组里的潜规则,是爱情,还是卖淫?我想多数人会倾向于后者,事实上也是如此,剧组散了,关系可能也随之结束。女艺人如愿一片而红,别人求她出演,可能也就不需要潜规则了,手头有筹码的人,不受他人胁迫。剧组里多数艺人只能等人赏机会,一个丫环,一堆姑娘争,给谁演都一样,导演好色,陪他上床的那个不仅拿到了机会,还增加了几句台词。这不能推出剧组的每个姑娘都会这么做,但是这么做的姑娘赢面大倒是真的。

作为一个支持性交易合法化的人,我不会指责剧组里的潜规则,这种交易不仅在剧组里有,有权力的地方,某些稀缺资源的地方,就有。在新闻里,情人往往是腐败官员的标准配备,往往官越大情人越多;跟剧组很像,不同的是,官员倒台之前,没有媒体曝料。相比较而言,剧组还算是敢做敢当的:我淫荡,我性交易,可媒体曝料我也只能自认倒霉。

卖淫是最古老的行业,谁也消灭不了,这是有道理的。导演(或官员,或一切强势者)什么都不缺,房子几十套,茅台几百件,送钱也嫌烦,就看中你的肉体,有人愿意出售,就加入了这古老的行业。能禁止的,就是一手收钱,一手交货的古典式卖淫,绕个弯,转一手的卖淫,永远禁不了。

人是自己身体的主人。这似乎是人人皆知的常识,用来读书、做家务、扶起倒地的老人,没人会反对。用来卖淫、被潜规则,接受的人就不多了。这时候,人好像不是自己身体的主人,而是他人的,怎么用,得靠他人的赞同。这挺可怕的,只要口一开,走向奴役是必然的。

舆论对娱乐圈并不友好,是由诸多因素构成的,一是曝料比奉承更有市场,二是绝大多数明星没有让媒体禁声的后台,三是此地确实潜规则多,各类绯闻层出不穷,为主流道德所不喜。

就是在这样强大的压力下,潜规则并未停止,这说明,人为了自己的利益,他人的多数意见完全可以不顾,主流道德算得了什么?这在道德控看来,固然是无耻。他人上床,观众愤怒,这实在有点无聊,所以我认为得到另一个结论更有意思,那就是,你没有办法改变人性中你认为低劣的一面:不能让它变得无私,不能让它吃苦在前,享受在后,无法让它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无法让它像爱自己的孩子一样爱别人的孩子。因此,剧组里的潜规则,总有“恬不知耻”的艺人去实践。有权力的人面前,总会有漂亮的异性准备进行性交易。

与潜规则式的性交易比。妓女妓男,反而诚实得多。我想,既然性交易无处不在,那么,何必去禁止诚实的从业者呢?

作者:连岳  当今中国最活跃的专栏作家之一,著名专栏《我爱问连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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