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强:世界杯上必有“假球”?

  在博彩业高速发展,博彩利益日益膨胀的今天,世界杯上会不会有假球?调查记者德里肯·希尔几年前出版的《FIX》一书,就竭力想证实,2006德国世界杯的八分之一决赛、巴西3比0胜加纳的那场比赛,就是一场被泰国地下赌博集团操控的假球。2014巴西世界杯又将如何?前国际刑警组织(Intelpol)主席邱文晖(KhooBoon Hui),已经对它发出了预警。

  邱文晖在2008至2012年期间,担任国际刑警组织主席。其间国际足联和国际刑警组织合作建立起反赌调查机构,同时开设培训课程,希望能在全球范围内控制非法赌博机构渗透足球比赛。工作取得了一定成效。2009年开始,欧洲已有两轮针对大规模操控比赛行为的查杀,都是通过国际刑警组织实现。第一次发生在2009年秋天,席卷德国及众多东欧国家,发现许多操控比赛行为都与东欧国家的一些黑社会组织相关。中国大陆的打假反赌扫黑风暴,也和当时国际刑警组织的行动有关。第二次从2013年年底开始,到目前已在法国、英格兰等地的低级别联赛中查获大量涉案人员。

在接受日本共同社采访时,已从国际刑警组织卸任的邱文晖说,虽然国际足联有了较以往更加严格的督导系统,但世界杯吸引的关注度太高、承载的商业价值也太高,哪怕国际刑警组织加大了打击力度,铤而走险者依旧会络绎不绝。

“现在要贿赂球员,会比以往更难,”邱文晖说,“因为这些国家队球员,他们在俱乐部的收入越来越高,收买他们打假球的成本也会更高。但背后的利益链条没有被打断,就总会有人去尝试。”

邱文晖的采访之前,国际体育安全中心(ICSS)和巴黎第一大学联合开展了一次跨界调查,发现足球和板球是最容易被操控的职业赛事。对于足球操控,邱文晖认为,国际刑警组织和社会公众更容易聚焦于那些去直接操控比赛的“黑手”以及被贿赂的球员教练或者裁判,但“黑手”们其实只是中间人,从这些操控比赛行为中获利最高的,是那些非法赌博集团的“庄家”。

“这些‘庄家’接收各种投注,然后从中‘抽水’作为自己的运营所得。这是旱涝保收的收入,‘庄家’不用去赌博风险,只要彩池里资金足够,他们的‘水费’按照比例来收取,就会得到保障。”根据邱文晖的判断,那些去直接操控比赛结果的人,是另一种形式上的赌徒,他们通过贿赂行为,直接影响比赛结果,从而在“庄家”的博弈中获利。

巴黎第一大学索邦学院和ICSS的联合调查显示,非法体育博彩2013年在全球范围内“洗钱”1400亿美元,占全球体育博彩行业总量的80%,以至于这项调查报告的标题被设计为:“保护体育竞技的诚信——现代的体育的最后一次投注”。在长达两年的调查过程中,调查人员发现,几乎所有运动都面临着比赛被操控的风险,背后的推手,就是非法博彩的暴利。

足球和板球被认为是最容易被攻击的对象,网球、羽毛球、赛车和篮球,同样被暴露在被操控的风险之下。亚洲被认为是赌毒最为深重的地区,“53%的非法博彩‘庄家’,来自于亚洲”。

根据这份报告的分析,除非各国各地区政府意识到非法博彩的威胁,并通过跨国际组织形成国际合作,严厉打击非法博彩集团的犯罪网络,否则操控比赛等黑色手段对现代体育的毒害还将继续蔓延。

全球范围内,有超过8000家合法的博彩机构,注册在各种离岸岛等免税地区,以此回避业务经营地区的大量税负。所以这项调查最终呼吁,必须建立一种国际协议,敦促全球范围内的政府组织,通过协作打击非法体育博彩,并且必须通过强力的司法手段执行。

世界杯和奥运会,是最吸引社会关注、同时也最吸引体育博彩投注的赛事。世界杯上出现一场被操控的假球,早已不是天方夜谭。前国际奥委会主席罗格也在伦敦奥运会之前说过,现代体育面临的头号敌人,已不再是禁药,而是非法博彩。只是如何面对这裹挟着巨大利益、同时又游走在文化、道德标准和司法体系迥异的不同国家地区之间的怪兽,调查报告和邱文晖能给出的,仍然只是警告。

作者:颜强,资深媒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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