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磊:地方政府拯救楼市将阻碍改革

如果房地产市场不出现调整,依然持续着从卖地收入到价格飙升的高速发展,对中国经济造成的问题首先并不是透支居民消费能力、增大经济系统风险的问题,而是大大的压缩了地方政府简政放权等改革动力。

房地产市场的畸形高速增长阻碍了更多的改革。
房地产市场的畸形高速增长阻碍了更多的改革。

房地产市场由于牵一发而动全身,导致其价格的变化不仅仅是一个经济问题,还是一个政治问题。正是由于这样,各国在处理房地产问题上,总会犯这样那样的错误,并且很难避免同样的错误。

比如房地产价格暴涨之后,难免会出现大幅回调,而回调期间给经济往往会带来长久伤害。日本如此,美国亦如此,中国试图在规避这些风险,但又过于依赖房地产带来的繁荣,没有真正看明白,或者说不愿意看明白如今的房地产市场给中国带来的诸多风险和阻碍。

目前中国经济面临的主要风险之一,就是地方债务。正是由于地方政府仰仗房地产市场的繁荣,有充裕的收入和预期收入来源,才导致近十年来地方政府的迅速膨胀,并加大了更多负债底气和扩权意愿。如果没有卖地收入为预期,地方政府就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胆子去想尽办法大搞融资、扩编队伍,至少会稍微算算账,考虑一下偿付和效率风险。

从地方相关债务的统计当中就可以看出,地方债务的膨胀跟卖地收入的增长正相关。2010年全国卖地收入2.9万亿,地方相关债务规模10.7万亿,到了2013年,全国卖地收入上升到了4.1万亿,而地方相关债务规模上升到了17万亿。三年间,全国卖地收入增长了42%,地方债务规模上升了58%。两者互为推力,导致地方债务一发不可收拾。

中国在政治改革方面,简政放权和负面清单制已经推行了一段时间,但目前看效果不佳,真正的原因在于地方政府手上有土地,举债能力没有受到限制,当一个政府依靠卖土地的收入增长过快,其花的钱并不依靠老百姓纳税的时候,就肯定不会精打细算过日子,也无从谈起严格的预算制度,也就不太可能简政放权“为人民服务”。

因为地方政府不靠老百姓过日子,为什么要对你服务?实际上穷政府更愿意提升服务水平和增进预算机制等提高效率,穷政府也更在乎民众对其的看法和评价,也就更能受到制约。

如果房地产市场不出现调整,依然持续着从卖地收入到价格飙升的高速发展,对中国经济造成的问题首先并不是透支居民消费能力、增大经济系统风险的问题,而是大大的压缩了地方政府简政放权等改革动力。当整个改革红利无法释放的时候,中国经济所有预期和担心的问题就真正成了现实问题,因为“在发展中解决问题”的思路会受到挑战,发展可能会因房地产市场“断弦”而停滞。

实际上房地产市场的畸形高速增长还阻碍了更多的改革。中国金融改革走到了非常关键的时刻,如果不加大脚步,就无法赶得上整个经济的调整和转型,就会给中国经济的市场化拖后腿。但作为金融改革里面最重要的一项改革,利率市场化改革,目前依然受到较大阻力。

作为中央财经领导小组办公室副主任、中国人民银行副行长、国家外汇管理局局长的易纲就坦言,由于许多企业(主要指国企)和地方政府融资平台缺乏预算硬约束机制,对利率并不敏感,还未为利率市场化做好准备。这说明地方政府等仰仗房地产市场收入预期的融资需求,依然无法受到硬性约束,导致中国的金融改革面临各种压力,说得不好听一点,当前的房地产市场发展模式,直接限制了利率市场化等改革,包括更多金融改革也受到了影响。

从以上几方面来看,中国的房地产市场必须要做出调整,地方政府越是高喊救市,中央就要越不予理睬。当然,我说的救市,是从中央层面,对房地产市场进行信贷和税收支持,对整个产业进行金融、财税等领域的政策支持,而非放松限购等。

目前中央的改革思路和执行力在地方政府这一层面大打折扣,就是因为地方政府在以房地产为核心的债务方面绑架了中央政府,如果不作出彻底的调整和改变,继续让地方政府加大负债动能,把房地产作为与经济完全捆绑的一个定时炸弹,对中国经济造成的系统性风险是不可忽视的。

必须要让地方政府真正认识到房地产市场不是一个无限提款机,地方政府需要从简政放权、强力约束、在乎民意、硬性预算、服务市场等角度入手,从而提高民众收入,增加其他税收等,才能进入一个良性循环系统。

如果再做一个诸如征地拆迁等引发的对群体性事件统计,实际上牵扯出来的往往都是地方政府,这是房地产市场发展至今带来的另外一个问题,地方政府跟房地产市场捆绑之后,其政府信任度在降低,执政难度在增加。总之一句话,如果不允许房地产市场做出相应调整,中国所有的改革有可能会继续停滞,至少会大大降低改革的效率,拖延改革时间,让所谓的改革红利付之东流。

文/新浪财经专栏作家 肖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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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Response

  1. 蕴珍说道:

    目前中央的改革思路和执行力在地方政府这一层面大打折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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