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athalie Daoust:东京情趣旅馆

娜塔莉·达奥斯特(Nathalie Daoust),1977 年出生于加拿大蒙特利尔,她的摄影作品旨在去揭开正常生活下所隐藏的秘密。在作品《东京旅馆故事》中,Daoust 用摄影记录了颠覆传统的女性性行为,展示了日本女性渴望摆脱现实,创造一个在梦幻、现实和堕落中摇摆不定的幻想世界。

她以人性为基石,相机作为介质,窥探在东京最大的 SM 情人旅馆“Alpha In”从事这项工作的女人们各自的故事,共有近四十名穿着工作服的女人被收入镜头。私密且华丽的房间、专业的设备,强调了她们的特殊身份。“这是一个超现实的世界,和现实没有什么关系”,Daoust 说。

她最初的拍摄始于上世纪 90 年代,花了两年时间拍摄纽约的 Carlton Arms Hotel,作为纽约地下文化的杰出代表,宾馆的每一个房间都由来自不同国家的艺术家分别进行设计。后来这些作品集结成书《纽约旅馆故事》(New York Hotel Story)。

从这以后,Daoust 创作了多个新的观念主题作品,遍及世界各地。从东京情人旅馆到巴西的妓院,还有悉尼的暗室,以及大雪覆盖的瑞士阿尔卑斯山脉梦幻般的风景。她以一个艺术家的身份试图通过实验性的方式将摄影推向极限。

同时,她还通过新媒体以及开发的新的暗房技术,着眼于性、回忆、性别以及真实和虚幻之间的暧昧界限,包括人类试图逃避现实的渴望。

正如美国诗人 Mike Tyler 所描述的那样,“Daoust 避开现实的图像处理方法,高度风格化的环境、道具和服装,通过使用不同快门速度和光圈的组合,让各种各样的人,都浸泡在绚烂的梦境中。”

“从 1997 年到 1999 年,我在纽约一家艺术旅馆完成了第一个摄影项目。那里每个房间都由不同艺术家设计,有着不同的主题。也是在那里,我遇到了很多日本游客,他们就跟我说起了情趣旅馆。情趣旅馆的房间也有不同的主题,比如泰迪熊主题、太空船主题等等。”

“于是,在我完成了纽约的拍摄之后,就直接去了东京,想去拍摄他们口中的情趣旅馆。到了东京后,我根本没怎么调研,因为几乎所有的人都跟我说,东京最大最有趣的情趣旅馆就是 Alpha-In,所以我就去了。”

“为了得到拍摄许可,我去了很多次,和那里的老板谈。很幸运,他最终还是被我磨到了点头答应,并用了几个小时向我讲述这家旅馆的故事,还向我展示了所有房间。最后他和我说:我得等到下次来的时候,才能拍我想要的东西。”

“2008 年的时候,我又问老板现在可不可以去拍,他同意了,还好心地给了我可以进入每个房间的许可。拍摄完成后,我给老板看了我的作品,他非常满意,满意到最后他直接取消了旅馆里不许拍照的规定。这么说吧,如果他对你提出的想法感兴趣,你就可以在那里拍啦!”

“之前在东京的那四个月,我几乎每天都去那家旅馆,从早待到晚,但不会留宿。现在我在拍一个关于那家旅馆的纪录片,老板给我单独提供了一个房间,方便我在接下来的几个月能体验到真正的情趣旅馆氛围。没过几天,我就习惯了这里时不时的窃窃私语声、呻吟声和叫床声。”

“在旅馆里工作的女孩们,她们相信她们的老板。所以当老板破例让我拍时,她们对我也就没什么戒备心了。我运气很好,因为我第一个问到的女人就同意我拍了,而且她还把我介绍给了另一个同事,就这样一个接一个,很多人开始做我的模特。”

“开始的时候,我拍了几张女孩们和客户在一起的照片,但我很快发现照片里的男人和他们的故事并不吸引人。相反,更能引人注意的,是照片里女孩。人们会想去了解,为什么她会从事 SM 的工作,尤其是在日本这样一个女性依然处于弱势的国家。”

“每张照片都要用好几个小时拍摄,因为我会先用很长时间跟拍摄对象交流。只有这样,才能够更深入了解她们的个人世界,了解她们做这份工作的原因,以及她们如何看待自己的工作。”

“从事 SM 工作的女性和传统女性应该很不一样,但同时保守的观念又是从小被灌输的。所以见到客户的时候,她们又把自己的腰弯得比客户更低,笑的时候也要像个女学生一样用手掩着嘴,然后跟在客户后面进入房间。可一旦进入房间,她们又会像个女王一样,向客户挥舞着鞭子。”

“和巴西相比,在日本从事特殊职业的女人目的很不一样。我采访和拍摄的很多女孩其实不是为了钱,就是纯粹因为喜欢 SM 才做这行的。比如其中的一位‘女王’,她白天是牙医。来做“调教师”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在日本很难找到愿意跟她玩 SM 的性伴侣,只有在这里她才能得到满足。”

“男人们来这里,就是为了逃避现实;而这里的女人们则帮助他们满足了愿望。店里有专业的表格,来供客人们选择具体服务:无论是鞭打还是辱骂,都有具体的分级,基本跟电影分级差不多。通过这个,客户能准确得到他们渴望的调教。”

“对这种现实和幻想的扭曲融合,我只能表示赞叹。你看我所有的照片,都能体验到这种在想像(照片焦点外的元素)和现实(照片清晰展现的元素)中徘徊的感觉。”

“很小的时候,就有人告诉我,性工作者都是被迫的,或者是小时候有被虐待的经历。但现在看来,下这种结论的人,到底有多少真正了解性工作者呢?而且再说,谁又敢说某个人就能代表所有性工作者?”

“我不想去表达什么是对的或什么是错的,但和世上其他事情一样,这事没有那么简单。我很高兴自己能有机会探索这个主题,而且我可以不夸张地说,我对这个群体很了解,因为我会跟她们做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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