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斌:听!有人在喊“Goooooool”

解说世界杯比赛,可是如今的当红高危职业角色,重口实在难调。难得听到别国解说,有人说老外的语言也不丰富,也不都是时时亢奋,但有一点肯定是一致的,那就是很专业,很耐听。因为工作缘由,我也在评论席上见识过南美同行们的卓绝表现,90分钟语调一直飘在天际,除了喝口水的功夫,那密集的语句简直是针扎不透,雨泼不进。更绝的就是进球后那气贯山河的“Goooooool”,绕梁几日难绝。

模仿“Goooooool”殊为不易,圈内人说中国人的日常表达方式与此并不协调,真做了尝试过后,效果还可以,至于说做些小创新,那风险可就大了。在南美,叫喊“Goooooool”是足球解说员的基本功,五十年前,巴西电台解说员阿鲁约一喊惊天下,开始红遍巴西。如今,电台解说员还更愿意站在球门后喋喋不休,甚至在进球后,会第一时间将话筒递到进球者嘴边,让听众也听到球员的嘶吼,现场感逼真异常。阿鲁约如今可是教父级人物,在他心目中足球解说“就是艺术”。同为解说员的布埃诺对于艺术范儿颇为认同,“Goooooool”就是男高音的High C,干这行的必须学会,要震撼球迷的耳膜和内心。布埃诺是巴西最大的电视台Rede Globo的解说头牌,这是他第10次世界杯解说之旅了。白发苍苍的布埃诺告诫晚辈,“Goooooool”可是一个解说员最高成就,否则你就等着被球迷们抛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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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6年,也就是在巴西人开始广播直播足球比赛之后的第14年,一位在圣保罗电台工作的解说员小雷贝洛第一次在转播中高呼了“gol”,没想到瞬间得到球迷认可。小雷贝洛当时的逻辑很简单,“但别人都四平八稳在说得时候,我为什么不能喊起来呢?”自此,喊叫派名满天下,据说<1958年瑞典世界杯赛,巴西首夺金杯时,巴西电台解说员艾德森在看台上的喊叫简直成了最佳现场秀,每次球射中球门范围内,他都会“gol”上一番,欧洲人真没有见过如此阵仗。

那之后,“Goooooool”开始在西班牙和德国转播流行开来,德国人巧妙地将德语进球“Tor”美化为“Tooooooor”。显然,中文“进球”如果就此改造为“进球球球球球球球”好像不太妥当,因此索性一股脑将“Goooooool”继承下来,听着也还不错。

喊叫派都是有追求的,语调要高,气息得长,据说最强者的“Goooooool”可以达到一分钟之长。在巴西有足球解说学校,日常课程中会邀请声乐老师给练声,在一些业余比赛的现场,凡是声嘶力竭喊叫不停的人都是怀揣着成为著名解说员的年轻人。日常苦练自然很重要,可是一旦进球猝不及防,解说员如果不能及时调整呼吸,根本不可能平地起风雷的。因此,一些解说员在喊叫的半程中,加上一个葡语单词“entrou”(进入的意思),喘口气接着来。还有一位名家在转播1982年西班牙世界杯赛时,学了“bingo”(你成功了的意思)这个词,每逢进球喊叫之前,先借着“bingo”吸口气,然后就一喊冲天了。

巴西足球解说员敬业得很,为了能够完美秀出高音,比赛日当天不喝咖啡,前一天不喝酒,赛前几小时靠吃苹果润嗓子,睡个好觉养足精神,静候一场大场面的演出开始,这一刻他们待自己为艺术家。巴西解说员大多专注于当地的比赛进行解说,他们大多很有气节,只将“Goooooool”献给自己心爱的球队,而不是见到进球就喊叫。每一个曾经痛快“Goooooool”过的解说员无一例外地将那美妙时刻描绘为,“自己活像人猿泰山。”

作者:张斌,CCTV5主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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